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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岭七十二峪

潭峪秋景

潭峪河

老杨沟口

潭峪花海

对角山

雄虎嘴风光

如果不是淡然而起的风,我定然不会对这终年苍茫的潭峪生出如此深刻印象,给人的感觉如一帧帧飞快翻转的画面,让风沟、彻阳沟、猪槽沟、大板沟以及九阳山这些景致,细细微微、错落有序地点染在开阔大气的山水画卷上。于是,心就无休止地随着满眼好奇,慢慢在水墨中延展开来。

《浮生六记》有云:布衣菜饭,可乐终身,不必作远游计矣。来过潭峪之后,却是有些不舍离去,这大概就是爽然顿释的感觉吧?从市区行至S107环山路上,两旁葳蕤渐次退去,向西30多公里经过鄠邑的新兴村,就来到潭峪口村。入秋后,远山的绿意愈发浓郁,步入其中,峪口处全是依次排列的村舍,看上去十分热闹,有餐饮、有民宿,也有透着时尚的咖啡茶饮,惬意而又单纯。车辆来来往往,有车停下与路人招呼,或是问路或是问餐,言谈举止中带着欢愉。车过潭峪口村,村舍逐渐变少,零零星星成为大山中的点缀,似乎连苍翠的绿也有了不同的诗意。细看才发现春秋万般色,眼前的绿在渐变为温润的黄,黄得如此入目,有些黄干脆渐变成厚重的红,红得由浅入深,耀眼之极,把树叶脉络彰显得一清二楚,丝丝缕缕勾连着,由细及粗,染红着生命的坚强。山上的植被永远都迎合着季节变化,犹如生命的涅槃,在色彩的依次铺陈中,悄无声息化为一首首激越的音符。这些色彩掉落在路上并不起眼,更多零落成泥,而落到溪边就大为不同,一瓣一瓣组合成五彩斑斓的图案,怎么看皆美不胜收。有的树叶累积在水面上,不停地随水流盘旋,因水滋润,更显得色泽欲滴。

潭峪没有想象中钟灵毓秀,为何又会有如此深邃的名字?“潭”的意思为水深之处,如此看来,全然不是能用简笔就能勾勒出的写意,大大咧咧像极了虎背熊腰的壮汉,即便有那些细细微微的点缀,也成为风轻云淡中的日常。所以说,潭峪更似一道神秘恬静的长廊,在岁月的变迁中连接起历史与文化、过去与现在,虽潜藏在秦岭山脉的万千起伏中,但它风雅的山水咏唱,绵延出的却是让人始终探寻不止的神奇,这就让潭峪在静止的时光有了很多称呼。一是说其形状,口小腹阔,酷似日常生活中使用的坛子,便被称为了坛峪;一说此地多产大叶檀木,因地制宜叫成了檀峪,不料民国时的《重修户县志》中却出现“潭峪口村”的记载,村子至今就在峪口旁,从此以讹传讹,就成了现在的潭峪。其实对潭峪而言,无论何样的称谓,只是在不断丰富着它的神秘,但更好奇的是这里究竟有没有潭?

秦岭北坡峪口众多,由于地势南高北低,便在陡峭的落差中形成了一个个南北走向的自然坡度,位于鄠邑的潭峪亦是如此。山有高低,峪有深浅,山和山之间的低谷,恍若是从悬崖峭壁间生出,由高至低呈曲线状在慢慢变化,谷底四周环绕,气候温润,草木葳蕤横生,不断向上簇拥。就连各异的石头也来了精神,林林总总遍布四处,放眼凝望,掩在乱草丛中、横亘溪流其间,处在峭壁悬崖之上。不由想起先前在路旁常见到出售景观奇石的商户,把各种各样的巨石罗列在一起,各种态势让人惊叹。这些注定要沉默一生的石头,是不是因水而生,又由因水而美呢?无论如何,潭峪都不缺水,水从岩缝间、从泉眼里渗出,透亮中带着灵动,清冽而又欢快地朝着低处汇集,很快就成为水流丰富的潭峪河。如果从最高峰的郭家山上俯瞰,潭峪为口窄腹宽状,越往里走越发宽阔,水路自是经过了上百万年水流侵蚀而成,但附着在河旁的陆路不知何时出现,但却时常在不停地变化着。一会儿在河边,转眼又到了半山腰,变幻不定是因为山里人登高爬下要采摘、挖掘、狩猎使用。当然,也不时有人会来这里游玩探寻,或通过此处去了九华山。九华山上有九座峰,故被称为“小西岳”,峰上有寺,布局效仿安徽九华山而得名。吴继祖《重修户县志》中记载:“山凡四顶,顶皆有庙,其绝顶为灵官殿。”再往里走些许路程,可见到形似莲花的钟灵山,也有人称为莲花山。两山高低错落有致,被群峰围绕着,不凡中彰显着大气和格局。“西北望长安,可怜无数山。”一座连着一座的山,以至于让这里有着六七条的沟,而潭峪河常年流淌着的沟,全长将近10公里,就这样一路朝着山外奔流而去,经过马家河村汇入了曲峪河。

秦岭七十二峪

沿着谷道延伸的盘山道一路南行,地势渐渐升高,可以直接到达九华山,而它对面就是莲花山。几场雨下来,河谷里的水流四溢,早已没过了行人铺设的石头,甚至不断激流澎湃冲击着横在上面的小桥,近水的树叶被水划得摇摇摆摆,看不出一丝的惬意和浪漫。水花四处翻腾,就这样漫向山峦群岭间。不绝于耳的是撞击卵石的声响,松松散散遍布开来,声音时近时远,上前看时,水不如先前清冽,更多了些许浊黄,还夹杂着凌乱的树枝,泛着大大小小的泡沫,高高低低堆积着。等到想办法淌到河对面,才发现鞋裤湿了许多,连通向山腰的路也干湿交错。透过密密交错的枝叶,阳光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中,稍许过后才微微露出光辉,整个山峦上便金灿灿地活泛起来。于是,那座要朝觐的寺庙便显现在若隐若现的佛光中间。好在入秋之后的几场雨水,峪内大不如先前那般溽热,虽说人在阳光下会有灼烧感,可步入树荫下,更多的还是阵阵凉意,山里就是如此神奇。

山,刺破青天锷未残。天欲堕,赖以拄其间。大大小小的沟梁,高高低低的跋涉,让尚处于原始状态的潭峪变得更加难以捉摸。这里不少地方陡峭且笔直,让行在峡谷上的人时刻胆战心惊。兴奋、畏惧,伴随着虚虚实实的延伸,几近要贴着山攀行,耳边突然有了风,飘飘然有些成仙的味道,又似倒海翻江,一次又一次示威着,似乎要把我们从高处吹走。路上的浮尘、落叶开始盘旋,做出各种妖媚、夸张的动作。不远处有石滚落,飞奔着朝山下而去,发出沉重而又沉闷的声音。事后想起,仍觉胆寒,这大概这也算是登潭峪的见闻和收获吧?等陆续过了老杨沟口、对角山,好不容易来到檀峪河,终于要停下脚步歇息片刻。无意间听说此处叫檀峪河,好奇心倍增,这与峪口的潭峪河为同一水源,只是地段、高度不同而已,为何又会有如此相近的称谓呢?《诗经·伐檀》云:坎坎伐檀兮,置之河之干兮。河水清且涟漪。檀香木最适合的产地在印度,秦岭山脉的气候并不适合,但从诗文来看,百年前、千年前,潭峪应该有着那种温润半荫蔽的环境,才得以让象征权力和地位的“皇室之树”葳蕤生长,让峪内处处是醇和香甜的气味。绕水边寻一圈,也没见到任何奇异树木,只好起身继续前行。

沿山麓往上爬,一路尽是蜿蜒曲折,好在有草木浓郁着香息,让紧张的心暂时放松了些许。过了寨子凹、猪槽沟、彻阳沟,沟沟壑壑随着地势不断升高着,水声在耳边依然不绝,让人对这未知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。即便这样,还是不小心就会踩入水洼中,看过去上面郁郁葱葱的全是草,不想下面却流淌着水,顿时招来阵阵哄笑。远处的石崖上,有晶莹剔透的瀑布飞流直下,激情充沛,各个角度看过去形态各异,透着淡淡的光彩,洒落着数之不尽的玉珠,落在树叶上、落在石块上,也落在每个人的笑容里,很快就凝成了涓涓溪水,轻盈地远去。再远处,阳光映照着白如雪色的突兀峭崖,恍如白银世界,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,怎么突然就会有如此耀眼的石壁,驻足细观,旁边的山崖间还有着简陋的茅草棚,几根树枝相互勾连,覆茅草在上面,可容人在其中遮风避雨。只是不知道独在深山之中,面对着这朗日清风,到底是为了救赎灵魂,还是为了躲避世俗?

往山上走的路愈发艰险,也不知走了多久,松涛翻滚中是峰转路回,在幽林中穿过灵云峰、三老峰,很快从山梁上到达南天门。峰顶上的建筑紧凑而又不失布局,在钟磬声响中传播着森严肃穆。几只大鸟从空中匆匆掠过,在迷茫的天际划出一道长长的膜拜顶礼。凌风站在山的最高处时,“一览众山小”的诗情画意油然而生。突然对灯盏窝、青龙岭、灵官殿、望乡台、药王殿、览胜楼等景点没了兴趣,倒是觉着从高处静看四周分外有趣。景美,便常常忘记赶路,原本人生路上就有太多留恋,紧紧吸引着不安分的心灵和匆匆行走的脚步。现在突然知晓了,人生如同爬山,要走要停其实全在一念一瞬之间。

秦岭七十二峪

我们爬山着实与他人不同。更多时候,走走歇歇全然无刻意的目标,绝不和其他旅行者去攀比,只是想在这惬意的环境里放松心情,不让生命因为目标负重喘气。静静地聆听大山的呼吸,感觉这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。本打算一鼓作气攀上莲花山,山不是很高,但因时间不够只好作罢。下山时就方便多了,高高低低的树和细密织就的网一样,一旦与厚实的山脉连起来,看上去那么的无趣,实际上又有着太多的秘密。我们的行程很随意,在这样的参差不齐中攀爬,或许只是出于随意的一个念头,但母性的博大却让穿越有太多的兴奋,山形如同水势,用只有他们自己懂得的话语在交流、在融合,在相互滋养,不断激发着对大自然的热情。好些时候,我们情愿放弃大路,改道从山林中穿越,这样的穿越别有情趣,似乎好久都没有这般放松心情了,无意间被一座破旧的红砖房挡住去路,砖虽然淡了很多色彩,显然和人一样经过风霜漫浸,尤其那破旧的木门如同眼神,睿智中透着沧桑。或许它每日的功课就是面对各色游人,习惯参悟了人生的要义,让曾经浮躁的心境早已趋于平淡。没有见到主人,却可以想象出他面对世事的豁达,独孤而又寂寞地矗立在,有着一种对待人生的认真,房屋前后有成群的鸡在寻找食物,不时地用爪子在草丛中啄着。旁边还有几个蜂箱,蜂飞来飞去,忙碌地采着花蜜。抬头看山时,树上竟有几处偌大的鸟窝,窝是喜鹊的,这些喜鹊个头都不小,尾巴长长的,黑白相间在树梢间来回穿梭着,而搭在树杈间的窝给人感觉很粗糙,不同的树枝横竖交错着、散乱着,但看起来很结实。就在准备拍摄几张照片时,有喜鹊从高处俯冲下来,吓了大家一跳,只能笑着散开了。山的沉寂与我们的笑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秦岭七十二峪

有潭为峪。独特的生态环境,随手采摘的野果、让人心旌摇荡的流水,无不吸引着人的心绪,真有些“翁去八百载,醉乡犹在;山行六七里,亭影不孤”的感觉。最了解潭峪价值的,我想应该是常住此处的人,和经常往返这里的人,看似杂乱无章,实则极饶幽趣。看似山峰林立,实则洞然见天。可以说,潭峪本身就是静中取闹的典型,是带着烟火味道的天然园林。虽说潭峪走来不见潭,但我想这里是一定要来的。

□常晓军 绘图 秦雁2023年10月21日《西安晚报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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